习主席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时指出:英雄的人民军队,“以无往不胜的英雄气概、坚韧不拔的革命毅力、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克服了各种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打败了国内外异常凶恶的敌人”。在人民军队90年的辉煌历程中,灵活机动的战争艺术,是我军克敌制胜的传家法宝。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八一南昌起义,我军打响了反对国民党顽固派的第一枪。但由于客观上敌人力量过于强大,主观上我军缺乏作战经验,造成起义失败。秋收起义,我军开始的目标是攻打长沙。但经过一系列战斗后,各路起义军伤亡过大,被迫撤退。1927年9月17日,毛泽东下令各团向浏阳文家市转移。9月19日,在文家市召开的前敌委员会上,毛泽东正确地分析了敌强我弱的局面和工农革命军面临的严峻形势,主张放弃攻打长沙的计划,部队沿罗霄山脉南下,在农村实行土地革命,开展游击战争。
秋收起义,我党我军不仅找到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而且在如何战胜强大敌人、打赢战争方面,开始探索适合红军的战略战术。
在井冈山斗争期间,红军实行游击战的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一游击战法,是弱小红军争取主动,创造有利条件歼敌的重要方法。毛泽东还用要学会“打圈子”来形象说明它的真谛。他说从前井冈山上有个老土匪,和“官兵”打了几十年交道,总结了一条经验:不要会打仗,只要会打圈。而毛泽东强调,我们既要会打圈,又要会打仗。打圈是为了避实击虚,歼灭敌人,使根据地不断巩固扩大。强敌来了,先领它兜几个圈子,等它的弱点暴露出来,就要抓得准,打得狠,要打得干净利落,要有缴获。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赚钱就来,蚀本不干,这就是我们的战术。红军正是采用这样的战术,在打圈中创造战机,围歼敌人。红军在井冈山取得的第一场胜利——宁冈战斗,看上去与其他战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攻城、伏击,缴获大量弹药装备。但宁冈战斗的背后,却蕴含着大智慧。当时红军面临湖南和江西敌人的围困,毛委员要求大家采取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部队避开湖南的强敌,到江西遂川活动。当敌人集中力量压向遂川时,红军却收缩到宁冈休整,并命赤卫队不断袭扰宁冈敌人。红军休整好了,敌人的弱点也暴露出来了,于是便集中优势兵力,打了第一场大胜仗。这一系列的运筹,体现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灵活战术。
红军在井冈山初步探索的胜敌之法,后来成为我军战略战术的灵魂。1930年,毛泽东率领红军由井冈山转移到赣南闽西。随着红军的壮大和正规军团的组建,红军的战略战术也由过去的游击战向运动战转化。在第一次反“围剿”作战中,红军遵循“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的原则,5天内打了两个胜仗,毙伤俘敌约1.5万人,击退蒋介石10万兵力的围剿。在第二次反“围剿”作战中,面对蒋介石20万兵力的缓进包围,红军半个月疾驰350多公里,从赣江之畔一直打到闽北山区,五战五捷,歼敌3万余人,粉碎了蒋介石的“围剿”。第三次反“围剿”,红军“于百余里之内”“忽左忽右”,将敌军拖垮之后再打,又一次取得胜利。
先打弱的,后打强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确立了“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的战略指导方针,成为八路军、新四军战胜强敌的思想武器。解放战争时期,毛泽东提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作战指导方针。在如何集中优势兵力这一关键问题上,毛泽东强调先打弱的,后打强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并将这一原则贯穿于解放战争的全过程。1947年4月22日,毛泽东在给前方指挥员的电报中指出:“你们现已取得主动权,如敌南援,你们不去理他,仍然集中全力完成正太战役,使敌完全陷入被动,这是很正确的方针。正太战役完成后,应完全不被敌之动作所迷惑,选择敌之薄弱部分主动地歼击之,选击何部到那时再定。这即是先打弱的,后打强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打各的)政策,亦即完全主动作战政策。”1947年7月4日,在给前方指挥员、华东局的电报中指出:“51师歼灭后,你们应准备以两个纵队直下淮北、苏中,打开新局面。北面留下两个纵队,迅速移至胶济线,准备打八军。这样四路分兵打敌后路,对于敌之主力完全置之不理,是因为正面之敌极端集中,没有好打机会,故应采取先打弱敌,后打强敌,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打各的)方针,完全主动作战,将敌抛入被动地位。”从这些电报中可以看出,硬碰硬的打法是各解放区所应避免的,拣弱的、打我所长的,则是歼敌的主要策略。新中国成立以后,毛泽东多次对我军战略战术的内涵进行概括和总结,指出:“打仗并没有什么神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什么战略战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四句话。走,你就打不着我。打,我就要打上你,打准你,吃掉你。总之,要打歼灭战,总要打死人,抓到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什么叫你打你的?他找我打,但他又找不到,扑了个空。什么叫我打我的?我集中几个师、几个旅,把他吃掉。”毛泽东的这些论述,对于我们深刻理解我军战略战术的精髓并运用于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仍适用于信息化战争
当前,我们面临的是信息化战争的挑战。打赢信息化战争,如何继承和发扬我军战略战术的优长?这就要求我们深刻理解毛泽东所强调的四句话: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一是与强敌作战,不可硬碰硬,做蚀本买卖,而应学会在信息化战场环境下快走、巧走,在敌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出手。孙子的以迂为直是走,红军的“打圈子”、诱敌深入也是走,总之,要避免与强敌硬拼。过去我军走的空间大多在陆战场,今天我军走的空间更多在海空。海空对我军而言是比较陌生的战场环境,更重要的是在海空战场,靠两条腿显然不行,它需要先进的舰空装备武装我们。同时,还需强化一体化训练,练就在海空战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的速度与大兵压境威势。只有在大洋和蓝天能与敌人兜圈子,才能避实击虚,把我军传统的作战优势发挥出来。二是你打你的,让敌人扑空,优势发挥不了。孙子指出,兵以诈立。诈是让敌人犯错的重要手段。过去,我们与强敌作战,就是通过诈,让敌信以为真,看不到我的真正意图,才上当受骗。但这种假象的制造,并非用道德意义上的欺骗就能实现,而是靠无穷无尽的变化迷惑敌人。今天,我们一方面要强调通过技术手段实现战场透明与非透明,同时,也要充分发挥我军灵活多变的用兵传统,在陆海空天电五维战场,以假乱真。只有实现让敌人扑空,我们才能在局部形成绝对优势,达成断其一指的慑敌效应。三是我打我的,要集中优势兵力,以十击一。孙子在阐述将之过的时候指出,以一击十,是将帅犯错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样,毛泽东非常强调集中优势兵力。因此,以优制敌,是战场制胜的秘诀所在。虽然我们平时常说以弱胜强,但这多指在战略层面。在战役、战斗层面,我军历来都强调集中数倍于敌的优势,吃掉敌人。今天,打信息化战争也是如此。从总体上看,我军不如强敌,但要与强敌交手,最终战场见分晓的时刻必须使对手处于我军的优势之下。优势的获得,既体现在精神、技术方面,在战场上更多则体现在战略战术运用的优长方面。从过去的集中兵力,到今天的集中火力;从过去的一维战场一种优势,到今天的多维战场互补优势等等,其背后都蕴含着高超的谋略。从本质上讲,优势的获得不能一蹴而就,它是建立在走、变和诈的前提之下,只有在战场上,把敌人“揉来揉去”,才能获得歼敌的良机。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之际,回顾我军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从失败中创新战法的历程,我们不仅能从中汲取到战略战术的精华,而且能学到现代战争制胜的方法。这正是我们重温我军传统战略战术的重大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