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中塑造大写的人

—— 评电视剧《彭德怀元帅》

■陈先义

36集电视连续剧《彭德怀元帅》，在观众中引起强烈的反响，被认为是一个时期以来将帅题材的影视创作中一部具有突破和创新意义的好作品。

艺术地表现彭德怀这个中国革命史上杰出的军事家，应该说观众具有很高的期待。一方面因为彭德怀的个人经历与党和军队的历史密切相关，他横刀立马的将帅形象，某种程度上是人民军队将领形象的化身。特别是在党和军队多次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都成为老一辈革命家中力挽狂澜的杰出代表。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在党和军队的历史上，几乎从百团大战开始直到解放后的庐山会议，他的人生起伏留下许许多多的历史悬念，也给我们留下诸多的历史反思。人们希望通过影视作品，看到一个历史上真实的彭德怀。所以，运用艺术的手段反映和再现这样一个在党和军队的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就成为摆在艺术家面前的一个光荣使命。

电视剧《彭德怀元帅》涵盖历史的时间之长，表现的史料之丰富，远远超出了一部人物传记的内容，从一个侧面，我们可以看到人民军队的发展史。作品从上世纪的1926年写起，一直写到新中国成立后的50年代。作品开篇从当初身在湘军当排长的彭德怀为民除害杀死恶霸遭受通缉写起，一直写到他考入湖南讲武堂后再入湘军参加北伐，到后来秘密参加中国共产党。1928年组织平江起义创建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是彭德怀人生的重大转折，他选准了跟定中国共产党这条道路，对信仰坚定不移，在敌人重重阻挠下，他义无反顾地率领队伍上井冈山与毛泽东、朱德会师，成为人民军队的领导者之一。此后他从领导红三军团以少胜多占领长沙，一直到组织领导艰苦卓绝的五次反围剿，再到前无古人的万里长征。从参与组织领导伟大的八年抗战到横扫国民党数百万大军的解放战争，到临危受命出兵朝鲜打出国威军威，一直到锐意改革建设现代化新型人民军队。人民军队的历史，除了八一南昌起义以外，从井冈山斗争开始到新中国成立，许许多多的重大事件，几乎无不涉及，而这些重大事件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彭德怀叱咤风云、横刀立马的形象。彭德怀波澜壮阔的人生，在整部作品中得以完整表现。

《彭德怀元帅》之所以感人，不仅因为作品再现了彭德怀参与的中国革命史上的诸多重大事件，而且透过这些事件，作者通过彭德怀这个人物，写出了中国军人身上所表现的军人精神，也有人把这种精神概括为“东方精神”。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杰出代表，彭德怀身上所表现的这种精神，集中体现在他对正义和真理的不懈追求，体现在关键时刻他的凛然正气和勇于担当的博大胸怀。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特别是写像彭德怀这样在党和军队的历史上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的作品，特别重要的一点是对史实的把握。《彭德怀元帅》整部作品有名有姓的人物达数百人，所写事件基本依照的是党和军队的成长发展过程。但不管多少人物，涉及多少事件，编导都严格遵循“大事不拘、小事不虚”的创作原则。因此，整部作品彭德怀形象显得栩栩如生、真实可信，作品写出了彭德怀这样一个撼天动地真实领兵元帅，写出了一个刚正不阿、坚持正义、追求真理的共产党人的形象。

彭德怀身上的军人精神，还突出表现在他的大局意识和整体观念。一个从旧军队过来的人，当他率部来到井冈山的时候，他率领的兵力与井冈山原有的红四军实力相当，在红军初创阶段，红四军红五军，同为两个军，特别是彭德怀的红五军，作为起义部队，怎么统一调度指挥，更好的形成新的战斗力，是毛泽东和朱德考量的重大问题。如果在编制体制上两支不能拧成一股力量，那么就很难应对敌人的四面围剿。关键时候，彭德怀以大局为重，把红军作为一个整体，提出愿意将红五军的部队整体编入红四军的建议。这种以共产党整体利益为最高追求的情怀不仅感染了毛泽东、朱德等井冈山红军的高层领导，也感染了所有红军将士，可以说，没有这次在编制体制上的重大调整，后来一系列的胜利可能都是空谈。因为面对蒋介石铁壁合围的战术和优势兵力，红军如果不能形成整体战力，很可能陷入绝境。

通观整部作品，彭德怀光明磊落的个性品格，正是在这样一系列生动感人的事件中得以再现的。而他这样的个性，实际上也是他鲜明的党性原则。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彭德怀从来都是坚定的站在党和人民利益的立场上。写长征这个阶段时，有一段比较感人的故事，翻越雪山之后，部队十分疲劳，部队有些情绪。就在这个时候，林彪找到彭德怀，提出联名写信给中央提意见。林彪没想到的是，彭德怀当即予以抵制和驳斥。就彭德怀本人说，他虽然和林彪一样有意见，但在维护党的集体团结上，他有着非常坚定的立场。但是，当有人建议他必须将林彪的非组织行为上报中央时，彭德怀犹豫后说，这样会影响三军团和一军团的关系，他拒绝了。事后他同样受到了中央的批评，这是彭德怀性格的另一面。但无论怎么说，彭德怀在他的行为中，始终考虑的是大局，是党的整体利益。正是因为如此，彭德怀形象显得真实可信。

作为一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作品，《彭德怀元帅》在选材结构上也同样值得总结。一是作者没有拘泥于历史，二是注重细节的真实，三是作品具有很强的揭秘性。当然这样一类带有揭秘性的故事叙事，不仅增加了历史的厚重，也给作品增加了观赏效果。而这需要作者不仅要对史料深度挖掘，而且对史料要下一番删繁就简的真功夫。这一点，也正是《彭德怀元帅》成功的重要经验。